碧玉箫之
七
■ 冰
冰
“好吧,我听你的,不动就不动。”话是这么说,可心里却发毛。一个活人,怎么会有这么冷冰冰的声音。话中的那份寒意都快要渗透到自己的骨子里去了,真是寒冷得恐怖。她现在有些后悔帮无梦女打发三剑一刀童了。她没想到他们的公子居然能用暗器把她逼回来,而且还这么冷漠,这么不好玩。早知如此,才不趟这趟浑水。
“喂,我不转过来,你怎么知道我是不是无梦女呢?抓错人可是了不得的,对了,你是谁?”为了安下心来掩饰自己内心的恐怖,也为了想见见这个有着冷冰冰声音的人,她便大呼小叫起来。
“那好”,无情犹豫了一下:“你转过来。”
她依言转过身,上上下下的打量这个声若寒冰的人。那人身穿一袭白衣,端端正正的坐在木椅子上。一双星目冷冷地打量着自己。她一阵心慌。“你谁呀,拦本姑娘干什么?”
“我叫成崖馀,你是不是无梦女?”
“不是”
“你与她是什么关系?”
“她是我小妹啊!”
“近来的这些那些案子是不是你们干的?”
“我们?无梦女作了大概五六起,我嘛,大概一两起。合作的只有一起。好了,我可以走了吧。”
“不行!”无情悠然答道:“无论怎样,你都犯了案,我要带你回去。”
那女子的眼中喷出愤怒的火花,却没发出声,只是默默的向无情走去。
“干什么?”边上的叶告忍不住开口。
那女子那紧绷的脸突然笑了,“成公子,你问了我这么多问题,我也要问你一问。第一,为什么你会被尹林奉为上宾,第二,你的名字,我怎么连听都没听说过。”
“无情这名字你听说过吗?”
那人大摇其头,“没听说过,不过这词倒是经常听人说起,什么无情无义,什么冷血无情了,都是不好的意思。你有这么坏的名字,一定不是什么好人。”
不知道无情也就罢了,可这算什么逻辑。边上的三剑童听得莫名其妙,无情也觉得哭笑不得。
“还有,你真的有残疾吗?”无情微微点点头。她略带佩服的看了无情一眼,又问。
“你为什么要抓我?为什么那么冷冰冰的,连笑都是冷笑?哼,你是我见过的最冷酷,最没意思,最不可爱的人!”
这话一出,不仅三剑一刀童愣住,连无情也愣住了。江湖上从没有人当面对他说过这样的话,虽然无情本人也知道,不是别人没胆量说,而是不愿说。现在猝然听见这样直白的话,心里还是涌起另一番滋味。
那女子还在气乎乎的说:“本姑娘不想在这儿,面对你这无趣的人了。这游戏我不玩了。”说罢,趁他们还没回过神,准备开溜。
“别动!”仍是那冷冰冰的声音。
这次,她可不买帐了。“凭什么我要听你的。我就是要走。你们谁也拦不住我。”
“是吗,那你怎么又回来了。”叶告一面反唇相讥,一面用剑遥指着她。
“是你们的主子用暗器把我逼回来的。而我又没用幻术。如果,我真的想逃,天下能追上我的不会超过五个人。”
“哪五个?”何梵忍不住开口。
她洋洋自得,如数家珍。“第一个当然是姐姐,第二个是霰月姐,第三个是悦如姐,第四个是诗雨姐。第五个?让我想想——”
何梵不解地问:“为什么你说的这些人,连名字都没听说过,还都是女的。”
她似乎后悔自己话说得太快,说了不应该说的事,一时间犹豫不决,不知如何回答何梵的问题。叶告则不这样想,他大声道:“少与这妖女罗嗦,动手吧,让她把解药交出来。”说罢,挺剑向前。
那女子好像还在思索中,对眼前的危险毫无察觉,叶告却认为这是对他的藐视,用招越发的狠辣无情。而无情也没有阻拦的意思。
等她发现时,已经太晚了。剑光已迫在眉睫,没法躲闪了。她下意识地向上跃起试图避开剑光,一面扣起手指,幻化出一股迷雾。雾中,只听“当”的一声兵器相交的声音。不一会,迷雾散去。叶告望着自己的剑,一声不响的发呆。女子则不住的喘息,面纱不知何时飘落在地,现出一张稍稍苍白的少女的脸。她的白不同于无情的病态的白,那是常年少见阳光造成的。她的中指破了,渗出血来。
“老四,你怎么了。”陈日月担心师弟也遭了暗算,忙上前问:“你没事吧.”
叶告喃喃的说:“不会的,不可能的,不可能的——”完全不理会师兄的问话。
“妖女,你又把老四怎么了?”
“喂,你搞搞清楚好不好,刚才是我差一点莫名其妙地送命呢!还讲不讲道理。”女子忍不住争辩起来。话刚说完,真气一泻,竟喷出一口鲜血,正吐在叶告脸上,显得越发诡秘。
陈日月替叶告擦去血迹,问:“那他怎么了?”
“我怎么知道。”少女休息了一会,才答道:“也许是吓傻了吧!”
“嗯?”无情忍不住道。
“刚才我一破掉他的剑式,他就这样了。”
“你怎样破了老四的那一剑?”陈日月问。
“我放出迷雾,隐藏在雾中,可还是不小心被他划破了手,现在还疼呢。喂,他的剑不淬毒吧?”
无情摇摇头。
“自作多情!我又没问你。”少女白了无情一眼。无情也不生气,仍是悠然的坐着。
少女继续道:“我恼他弄伤了我,我长这么大,还没人敢弄伤我。不过本来嘛,我也应想到的,有什么样的主人,就有什么样的下人嘛。”说着,又趁机解恨地白了无情一眼。“于是我就用我那独门招术断了他的剑,给他个教训。可没想到,太长时间没练,招式变化忘了一大半,连面纱都掉了。唉,谁叫自己不听姐姐的话,平时太懒散呢。”
“原来是这样呀”。
“你能否把剑式再使给我看看?”无情道。
“不行!今天我累了,什么也不想动了。我想去睡了。”说罢就朝客房走去。
“你承认自己被捕了。”何梵问。
“才不是呢,我累了,我要休息了。”人愈走愈远了。
何梵大声道:“可大厅里还有人昏迷着呢?”
“放心,他们暂时死不了。我累了,明天再说吧。”人影已没入夜色中。
“怎么办?”小童们都望着无情。
无情微笑着:“放心吧!她不会逃的。”推动轮椅上前,捡起那方面纱,仔细地看了看,喃喃地说:“她究竟是谁呢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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