碧玉箫之 十二 

   ■ 冰 冰

“这案子结了后，你陪我上一趟京城吧”，习玫红兴致勃勃地说。而冷血觉得自己继续晕下去更好，至少不要听这个女人的罗嗦。

那边郝连诺正在与尹梦楠告别，她与无情只要一等明天的案子结了就回京了。

尹林却在与无情闲话，“成捕头，这次可多亏你了”

“没什么，只是还有疑点，东西也没追回来”

“成捕头，多虑了，明天一上堂，这些，还怕她不招吗？”

无情笑而不答，越权审案的事自己是不会去管的。

屋外，月色正发出皎洁的光芒，笼罩着大地，静谧着，沉默着。

牢房里，却发出一阵阵咒骂，“死猫，居然把我关在这样脏的地方，老猫，你给我去死吧。”

不远处，两个衙差睡眼朦胧的交谈着：“喂，小李子，这女賳叫了多久了，她不累啊！”

那李姓衙差打了个呵欠说：“快有三个时辰了吧，自她一进来就没停过。”

“真是扰人清梦。”另一衙差摇摇头。“小李子，你看着点，老哥我要睡会了。”

“好吧”

小李子睡意朦胧间，突觉眼前有人影闪过，正待细看，却被人点中睡穴，昏睡了过去。那人掠倒颖昭面前，冷冷道：“你叫我来有何事？”

“老猫，你终于来了。”颖昭喜形于色。“你给我换个地方吧，这儿脏死了。”

“早知今日，何必当初。”

颖昭装傻“我书读得少，这什么意思呀”

无情不理她，只说，“你说有事要说，到底是什么？”

“哎呀，我一定会告诉你的。不过这儿不太方便，我们倒外面说罢”她急急的说。“我保证不逃还不行吗，反正我也跑不出你掌心呀。”

无情也担心隔墙有耳，便应允了。庄颖昭高兴得直搓手，冲出了牢房。

“嗯，外面空气就是好。今晚月亮真漂亮”。颖昭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空气“里面臭死了”

“言归正传吧”

“急什么，这么好的月色，我们来放烟花吧”

庄颖昭的玩性又上来了。无情脸色一沉，她便开口道：“算了算了，有你这种人在，再好看的烟花也不好看了。”

她悄悄的站在风中，想了想说：“要担心尹林”

无情不语，等她自己说下去：“他绝不是简单的人，虽然我没什么阅历，但总感到这人不寻常。”

顿了一顿，偶尔有风掠过树梢的声音。庄颖昭的声音又变得飘忽了。“象我这样，会怎样判？”

“如果严重的话应该是流刑，不严重的就是徒刑。”无情缓缓道：“这取决于明天审的结果。”

“哼”她冷哼了，又道：“你是一个可以信赖的人吗？”

不等无情回答：她便又接着道：“如果我没办法逃脱去见小妹的话，请你去城外小树林告诉她一声，答应我。”

“是第二件事吗？”

庄颖昭突然笑了，“你欠我的那些钱财什么时候还呢？可要快点呀。我的记忆很好的，千万别想赖”说罢，还朝他挤了挤眼睛。

一阵风吹来，她的头发有些乱了。她从口袋里拿出那面铜镜，对着自己理起头发来。

“这面镜子没被拿去吗，居然现在还这么爱美？”无情忍不住的想逗逗她。

“这个呀，是我一定要留下来的。我对他们说，这上面沾满剧毒，当然就没人敢拿了。再说，姐姐的东西怎么可以落在他们手上。”她一面说，一面把镜子收了回去。

“你对你姐姐的东西倒爱惜得很啊”，无情正色道。“只不过那个家丁未免无辜。”

“哼，有什么，我可是提醒过他。我最恨那些下人碰我了，不管哪里都不行！”一副厌恶的表情，。

无情不再说话，气氛又低沉下去。

“你生气了吗？”

“没有，只是没想到你会那样狠辣”

“哼，我这些天来在外游荡，也不知被骗了多少次。现在我已知道，对待与己不敬的人，有时狠一点，反而赢得他们敬重。这些人可真贱，你说是不是！”

无情哑然于她的理论，却也觉得不无道理。

“不过，有些人，我还是会对他们很好的，毕竟讨厌的人是少数。不是吗？”

“不讲这些了，老猫，我都告诉你这么多了，你怎么样？有没有什么亲人呢？”

无情默然。他突然想起了几年前的那个月夜，自己向姬摇花讲述身世的那个月夜，心中凛然一痛。缓缓的抬起头，一双清澈有神的眼睛正望着自己。涩声道：“他们——他们都被人杀死了——”

“对不起”她低声道歉“我不该问的”

无情心中又被重重打了一拳。姬摇花的影子又浮了上来。同样低沉的声音，温柔的道歉。联想到她临死前那被烟熏过被泪洗过的双眼，疼痛感又蔓延了开来。

庄颖昭看着他痛苦的表情，哪里知道其中原委，只道是刚才自己不小心触到他亲人已亡的伤痛，忙道：“我都说对不起了，请别再伤心了，我其实只比你好一点点，只有个姐姐而已。可我们连父母是谁都不知道。这点，你就比我们强多了。大不了，我作你妹妹怎样？”

无情见她慌忙解释的样子，劝自己说：“别想了，她并不是姬摇花，只是另一个单纯的女孩子罢了，姬摇花没她这么年轻，比她沉稳。”他努力的赶去姬摇花的影子。道：“我可不要女飞賳作妹妹。”

“你好了？”庄颖昭喜道，但随即又沉下脸来：“我还不要你这冷冰冰的哥哥呢！”然后又自抑不住的自顾自的笑了起来，说：“为了祝贺我——庄颖昭找到了一个冷冰冰的哥哥，我们来放烟花吧！”不等无情答应，就拿出一枚小小的东西，用火点燃，只听那东西“嗤”的一声，窜上天际，没了踪影。

“怎么？没有了吗？”无情取笑她，心中突然有了一种温情。

“你急什么？等着呀”庄颖昭白了他一眼。果然话音未落，天空中就炸开一朵鲜艳异常的火花，更令人称奇的是这朵火花渐渐散去的时候，又炸出两朵风格迥异的花，再由二变四，由四变八，天空被照得亮堂堂的。

“好看吧”庄颖昭得意洋洋地说：“这可是我花了好多功夫才磨着姐姐做呢。”

“是你姐姐做的”

望着满天的烟花，无情若有所思的问：“你姐姐也与你一样姓庄？”

“是呀”，庄颖昭奇怪的问：“她不姓庄姓什么？”

“没什么”无情沉吟了一下，“快到子时了，你也该回去了，已经耽误太长时间了。”

“好吧，好吧，我就回那个鬼地方呆着。”她一脸不悦的往回走。最后，回过头来，笑道：“老猫，老猫，明天我请你看场好戏。晚安。”